「今晚的月亮,是藏在云的阴影下了吗……」
明明应该是满月,却看不见它的身影,夜空一片漆黑。
我跳上倾斜的寺庙屋顶。可能是傍晚时分下的雨的余韵吧,夜风吹来,带着湿润的泥土和草木的香气。
远离城市的山腰上寺院大门紧闭,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游荡。灯笼的灯火静静地摇曳着。
我侧耳倾听,鸟兽似乎都屏住了呼吸,只能听到树叶在风中摇曳的声音。
「让我在这里稍微等一会儿吧……」
我环顾四周,小心翼翼地坐在屋顶的瓦片上,以防裙子被弄皱。
我穿的制服虽是水手服,却有着像和服一样的长袖。脸上覆着狐面。背上背了一把纳在黑色刀鞘里的刀。
就算有人来,也不会抬头看屋顶吧。更何况,夜色这么浓,根本看不见我的脸。
稍微摘一下狐面也没关系吧,我犹豫了一会儿,以想要吹吹风的心情用手伸向面具上的绳子。但是,我仿佛听到了奶奶大人在说『胡闹!』,吓了一跳。
『竟敢轻视我们一族的成规!』
我立刻就能想象出愤怒的戴着狐面的奶奶大人,「是,对不起!」我慌忙松开绳子。
(不行,不行。在这么重要的任务中,竟然松懈下来,真是太荒谬了……要是奶奶大人知道了,不又要被骂不成熟了吗?)
我挺直脊背,并拢膝盖,重新坐好。
应该在这里与我会合的两个人还没来。看来是我提前到了。应该不用太着急吧。
等着等着,我不觉哼起了歌。是小时候听过的留有印象的歌。
突然想起在夕阳染红的公园里,附近的孩子们一边练习夏日祭典的舞蹈一边唱歌。那些是放学路上经常看到的孩子们。
孩子们看起来很开心,我也很想加入这个圈子,曾经有一次,我鼓起勇气试图打招呼。
『如果可以的话,我也能加入吗?』
我战战兢兢地走近询问,那些孩子突然停止歌唱,像小蜘蛛散开一样哇的一声逃走了。
『妖狐出现了~!』
『逃跑啊~!』
那样,像是被吓了一跳——。
「妖狐……吗?」
那时候我就已经戴上了狐面,所以才会让人感到害怕吧。
现在我明白了这是没办法的事。但是,小时候的我总觉得自己很可怜,羞耻地在孩子们都不在的公园里独自哭泣。
自己为什么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呢?我很心痛。
(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吧……)
环绕佛堂生长的竹子左右摇晃。越来越强的风声和混浊的气息,打断了我多余的思考,使我抬起头。
那是一种熟悉的冷飕飕的感觉,同时夹杂着一股臭味。
「呀呀,好像来了……」
我把手放在背着的刀的柄上,慢慢地站了起来。
雾霭开始蔓延,仿佛浸蚀了周围。它与黑暗同化,逐渐覆盖了佛堂。
灯笼的灯是被风吹灭了,还是被雾霭遮住了?我的视线被封闭,周围的声音也消失了。
为了不让微弱的气息溜走,我凝练着五感,把刀架了起来。
下一个瞬间,耳边掠过呻吟般的低语。
我猛地退了出去,从雾霭中突然伸出来了红色衣袖和又细又白的手臂。
「奔跑吧!如白虎般!」
我向前踏出一大步,猛地从鞘中拔出了刀。
但那一击被躲开了,刀刃划过的只是衣袖。
(比想象的……要快!)
我用力踏步,寻找消失在雾霭中的手臂及其气息。
我感受着心跳声和自己的呼吸声,用力抿紧干裂的嘴唇,做出刀尖朝下的姿势。
呻吟的声音很低,听起来像是从脚下爬了上来。
在黑暗中,一团篝火般的火焰突然亮了起来。
不,不是火焰。是宿有怨念的鬼火。摇晃着的鬼火猛地飞过来,缠在我的胳膊和腿上。
不管我斩掉多少个,又会有另一个鬼火立刻出现,没完没了。这些都只是单纯被吸引过来的吧。
「……你打算玩捉迷藏玩到什么时候?」
我这么说着,手放在刀刃上滑了一下。指尖渗出的血顺着刀的表面,啪嗒一声落在瓦房上。那血变成紫色的火焰。
「快寄宿吧,千年狐火。」
我轻轻挥刀,刀刃即被火焰覆盖。
我纵身一跃,在空中旋转身体,放出火焰。聚集成块的鬼火的火焰,在紫色的炎刃下烟消云散。
着地的瞬间,一股凉气袭上了我的脖子。我反射性地回身,身后有东西逼近,意欲啃噬我的肩膀。我敲了一下刀柄,改变身体的方向,一边后退一边架起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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